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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追求 笃定前行》
通过集采药品、低价药品替代,耗材普降谈判等策略,山东省高唐县人民医院住院患者次均费用下降1400余元。身为DRGs试点单位,医院住院病种医疗费用结付率不断提升。
记者|宋攀
“医生和院长,你更喜欢哪个角色?”
面对记者抛出的二选一问题,山东省高唐县人民医院(以下简称“高唐人医”)院长曹勇给出了一个“真诚无比”的答案。他苦笑一声说:“当普通大夫更省心。当院长太焦虑了。”
高唐人医现为一家拥有1200余位职工,898张床位的三级乙等医院。带领这么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爬坡攀登,曹勇直言,“学科发展、DRGs试点、经济运行、绩效发放、新院区债务偿还……没有一个省心的。”他还调侃说,任职两年来,经常失眠,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最惬意放松的时候,是周末在手术台上做手术……
哪项工作都放不下,每一项工作都要干好。走近曹勇的人知道,他焦虑的背后,是一位“专家型”院长推动医院向前发展的孜孜以求,也是一位“土著”管理者传承医院优良文化的拳拳之心。
今年49岁的曹勇,在高唐人医工作了25个年头。在这家县级医院平台,曹勇完成了一名普通医学生到学科带头人的转变。主抓医院二甲复审、三级创建的经历,也让他深度参与了医院里程碑式的发展。岁月不拘,感情沉淀。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感念于这里的人情世故。至今,想起多年前从北京积水潭医院学成前交叉韧带重建术后,一外科老主任充满信任得把一个熟人患者推荐给了尚未独立开展过此手术的自己,曹勇仍充满感激。
“因为有老专家、老主任的提携和栽培,才有今天的我。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也有责任、义务带领医院向前大跨一步。前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能让医院在我手上停下脚步。”曹勇言语中透露出坚定。
01
把庙做大
医院向前发展,摆兵布阵,决策先后,曹勇都秉承着一个基本原则,“一切改革措施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要回到医院最本质的定位上来。”
采访中,曹勇常常自问自答的一个问题是:“医院是干什么的?是给老百姓看病的。人才强,学科强,医院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发展,是为了回归”,对这一治院哲学,医生出身的曹勇抱有极大的认同。他看到,通过“六大中心”建设,有正在医院就诊突发胸痛倒地的患者,在医务人员电除颤87次,持续心肺按压四个多小时,在边胸外按压边进行心脏导管介入手术的情况下被救活;有120拉过来,言语不清,腿脚抬不起来的卒中患者,经紧张抢救,一小时后便已活动自如;有大年初一收治的羊水栓塞孕妇,在院成功闯过鬼门关,医务人员不仅挽救了她的生命,也保住了她的子宫……
这些高难度病例的救治成功,让高唐人医收获了当地百姓、当地政府、省级医院专家的高度认可,不仅扩大了业内影响力,也通过整合资源,优化流程,打造出了医院的平台型拳头学科,心内科、神经内科、神经外科、急诊科、介入科、放射科、CT室、超声等科室服务能力得到明显提升。
尽管中心建设成绩引人关注,但在曹勇看来,进一步提升高唐人医综合能力,现实与理想还存在不小的差距。
“学科亟待发展,人才亟待引进”,仍然是曹勇当下最焦虑的命题。
“引进本级人才,意义不大;引进上级人才,一般不愿来;新招医学生,高唐县报考医学人少;即使招聘了本科生还需要等其规培结束,考出执业医师证,培养周期长,医院担负成本较高。进人难,留人也不容易。儿科、颅脑外科、麻醉科、超声科,好几个培养很好的骨干,跳槽到了待遇更好、平台更高的其他医院,导致科室出现很长的空档期,人才重新培养成本高。”
面对令人沮丧的现实,曹勇并没有气馁。破局谋变,他清醒地认识到:一定要构筑高级人才群,引来更多的“高僧”,把“庙”做大,才能避免人才断档给医院学科发展带来的创伤。
走近高唐人医门诊楼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滚动播放的来院专家信息大屏。在大厅中央,多位省级专家风采展示的易拉宝,亦凸显出医院对医联体建设的重视。
对此,曹勇解释称,“老百姓长途跋涉到省城、京城就医,为的是看到名医。为什么不把名医请到高唐来呢?一来服务百姓,二来指导当地医生成长。”
破解医院高层次人才缺乏窘境,曹勇介绍,实践中,医院通过第三方医生集团、主动邀请等多种途径邀请北京、济南、上海等地专家在业余时间来高唐坐诊、查房、带教,努力打造“家门口的京、沪、鲁大医院”。
曹勇深知,专家下沉到高唐,最看重的并不是收入,而是时间、精力是否发挥出了最大价值感。也因此,曹勇常常向本院接待的医生强调,不仅要把专家们带下来的知识经验认真吸收好,更要把专家服务过患者管理好,对预后结果进行跟进反馈。“如果把专家诊断出来的患者轻易放走了,就失去了专家下沉的意义。”曹勇强调。
稳定发展根基,招聘新员工,曹勇认为,高唐人医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医院,但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搬到新院区后,医院工作环境发生质的飞跃;珍视人才,医院给年轻人预留的发展空间也十分广阔;医院不遗余力大力培养,骨干人才成长速度快;发展得好,医院给与政策倾斜,晋升速度也更快。
2022年,凭借自身优势,高唐人医加大了投入,把招人门槛抬高到了研究生学历。“研究生们基本上都考取了执业医师证,素质较高,到岗后可以直接独立值班,上手快。经过上级医院的锻炼熏陶,经验也更为丰富,对医院运作机制已较熟悉,对所研病种有独到认识。让人欣慰的是,一些有想法的研究生在这里与院领导的发展理念产生了共鸣,他们不仅感到了医院对年轻人才的重视,也看到了医院优渥的培养条件和广阔的发展空间,最终选择加盟高唐人医。
招来的人才,医院还会花大力气培养。在CT室人员紧张的情况下,依然排除困难,选派3人到上级医院学习。为确保学有所成,无论费用再高,医院也会把学科骨干外派到国内顶尖医院学习。为扩大视野,医院还曾向省卫健委申请国外进修名额……
广邀约,高起点,狠培养,高唐人医为积蓄人才池,精诚所至,在所不惜。
02
智慧用人
不遗余力招聘、培养高学历人才之外,如何合理使用现有人才也是曹勇的重要考量。他把自己成长为骨科带头人的体悟融入到了学科管理方略中。在老主任的带领下,高唐人医骨科分科较早。分科后,人员技术力量逐渐增强,至今整个学科几乎没走弯路,发展得十分茁壮。
名院需要名医。在曹勇看来,医生扬名立万贵在“有所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把一个学科里所有的门类都学个遍。只有在某一个领域深耕、提升。做精了,才会收到更多患者的信任,获得更多的职业成就感。”
在这一思想的引导下,高唐人医将学科细分提上了重要日程。例如,原来的普外科有肝胆、胃肠、两腺、烧伤等多个专业。专科细分后,高唐人医将两腺、烧伤、胃肠分化了出来。专业细分后,每一个方向,常见的病种是有限的。这样一来,医生学习更有针对性。手术操作也会做得越来越精细、娴熟。最终的结果是有益患者、利于医院——手术时间越来越短,工作效率越来越高,患者并发症会越来越少,住院时间缩减,加快周转。
值得注意的是,分科过程中,高唐人医十分注重调动医生自身的主动性。“医生志趣统一,医院成就更容易显现。”曹勇表示,医院需求、医生工作经验之外,医生个人兴趣、诉求也是专科细分关注重点。
这一做法成效明显。例如,有医生对肝胆研究得较深。专科细分战略实施以来,医院将他留在了钟爱的肝胆领域。因为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喜欢的事,原来一星期也做不了几台肝胆手术的他,如今除了出门诊,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了手术室里,手术量突飞猛进。开展起ERCP(经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术)等新技术、新业务,也热情高涨。因为悟性高、兴趣浓、热爱学习,手术质量也得到很好保证,患者手术并发症大大降低了。并且,因为做得多,见得多,学得专,与上级专家交流时也更能产生共鸣,其职业成就感和自信心得到显著提升,工作劲头十足。
曹勇直言,出乎意料,专科细分还“意外”地带来了另一个好处——有利于医保DRGs的控费管理。
“原来,一个病种可能会有多个人在治。大家诊疗习惯、用药习惯不同,诊疗费用忽高忽低,很难进行统一控制。如今,专科细分后,管理某一个病种的成本,只需要关注对应的个别人,诊疗严格遵照临床路径管理,花费也是可控的。打开病种一查看,用药、耗材组成、成本是多少,是否有优化余地,简单明了,一清二楚。”
专业细分之外,高唐人医还根据院内外资源和新形势,对学科力量进行了调整布局。例如,在国内生育率下降的大环境下,医院将妇产科资源重新划分为妇科和产科,将产科打造成群众普遍能接受的家庭一体化产房。在耳鸣等耳鼻喉科慢性病发病率渐增的情形下,不断加强耳鼻喉科建设,完善设备,充实其技术人员力量。如今,医院耳鼻喉患者门诊量和手术量均已实现较大飞跃;建立慢病管理中心,借助互联网手段,落实建档人群慢病管理服务,着力实现“三高共管 六病同防”……
03
价值之选
2021年7月,聊城市医保局在全市7家三级以上医院运行DRGs,高唐人医是试点之一。在DRGs付费制度设计下,医保对病种的支付标准是固定的,结余留用,超支自担。也因此,医院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做好成本管理至关重要。
曹勇深知这一点:“既然是试点医院,就要勇于探索,敢于亮剑。”
为适应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新语境, 2021年7月,医院对全院药品、耗材品种重新梳理了一遍。出台规定,除非临床必须,药品一律使用集采品种。药品尚未纳入集采的,也要在保证临床需要的情况下,替换为更低价格的品种。确保均质化治疗,同一个科室,医生们只能使用同一种产品。由此一来,医院剔除药品目录100多种药品。
与此同时,高唐人医还对2000余种耗材价格与供应商重新谈判,普降30%。达不到要求的,医院重新招标。高唐人医还通过多种手段严控药品耗材不合理使用,减少浪费,降低老百姓负担。
最终,通过优化住院流程,药品、耗材集采、低价替代,高唐人医住院患者次均费用下降1400余元。住院病种医疗费用医保结付率不断提升。
值得注意的是,如此大动干戈的改革,高唐人医落地得十分顺利。曹勇表示,这还得益于医院的广为宣传。2021年7月份以来,医院不断邀请外部专家、学者来院讲课,详解DRGs改革内在逻辑。通过培训学习,医务人员充分意识到,在新的形势下,主动转变思维,将成本管理到位的重要性。
曹勇坦言,因为试行阶段,个别学科病种支付标准还有调整空间。例如,现实中,一些运用高精尖技术的病种仍不能被支付标准补偿。一些老百姓也并不满足于基本医保的需求,宁可自己掏钱。这都是政策需要微调的地方。
“医院的本职是给患者看病,如果因为‘赔本’不去开展新技术,过上几年,医院就会落伍,老百姓也会用脚投票流失到县域外。”曹勇直言,在做好成本控制的前提下,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放慢发展高精尖技术的脚步。他深信,随着高精尖技术的普遍开展,相关耗材、药品有可能再次纳入集采,成本仍会降低。而那时,已先期开展的高唐人医已经占据了新技术制高点,便可在激烈的竞争中获胜。
谈起最近的一项部署,曹勇说,癌症中心的牌子已经批了下来,把工作做实,医院准备完善胃肠镜早癌筛查设备,加大相关人才培养力度,也已经与省立医院消化内科团队签约。
“每当有学科开展了新技术,每当看到有患者从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受益,心里都觉得挺欣慰。与自己多做几台手术相比,这会让更多患者从中获益。” 这是院长曹勇少有的成就感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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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集采药品、低价药品替代,耗材普降谈判等策略,山东省高唐县人民医院住院患者次均费用下降1400余元。身为DRGs试点单位,医院住院病种医疗费用结付率不断提升。
记者|宋攀
“医生和院长,你更喜欢哪个角色?”
面对记者抛出的二选一问题,山东省高唐县人民医院(以下简称“高唐人医”)院长曹勇给出了一个“真诚无比”的答案。他苦笑一声说:“当普通大夫更省心。当院长太焦虑了。”
高唐人医现为一家拥有1200余位职工,898张床位的三级乙等医院。带领这么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爬坡攀登,曹勇直言,“学科发展、DRGs试点、经济运行、绩效发放、新院区债务偿还……没有一个省心的。”他还调侃说,任职两年来,经常失眠,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最惬意放松的时候,是周末在手术台上做手术……
哪项工作都放不下,每一项工作都要干好。走近曹勇的人知道,他焦虑的背后,是一位“专家型”院长推动医院向前发展的孜孜以求,也是一位“土著”管理者传承医院优良文化的拳拳之心。
今年49岁的曹勇,在高唐人医工作了25个年头。在这家县级医院平台,曹勇完成了一名普通医学生到学科带头人的转变。主抓医院二甲复审、三级创建的经历,也让他深度参与了医院里程碑式的发展。岁月不拘,感情沉淀。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感念于这里的人情世故。至今,想起多年前从北京积水潭医院学成前交叉韧带重建术后,一外科老主任充满信任得把一个熟人患者推荐给了尚未独立开展过此手术的自己,曹勇仍充满感激。
“因为有老专家、老主任的提携和栽培,才有今天的我。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也有责任、义务带领医院向前大跨一步。前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能让医院在我手上停下脚步。”曹勇言语中透露出坚定。
01
把庙做大
医院向前发展,摆兵布阵,决策先后,曹勇都秉承着一个基本原则,“一切改革措施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要回到医院最本质的定位上来。”
采访中,曹勇常常自问自答的一个问题是:“医院是干什么的?是给老百姓看病的。人才强,学科强,医院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发展,是为了回归”,对这一治院哲学,医生出身的曹勇抱有极大的认同。他看到,通过“六大中心”建设,有正在医院就诊突发胸痛倒地的患者,在医务人员电除颤87次,持续心肺按压四个多小时,在边胸外按压边进行心脏导管介入手术的情况下被救活;有120拉过来,言语不清,腿脚抬不起来的卒中患者,经紧张抢救,一小时后便已活动自如;有大年初一收治的羊水栓塞孕妇,在院成功闯过鬼门关,医务人员不仅挽救了她的生命,也保住了她的子宫……
这些高难度病例的救治成功,让高唐人医收获了当地百姓、当地政府、省级医院专家的高度认可,不仅扩大了业内影响力,也通过整合资源,优化流程,打造出了医院的平台型拳头学科,心内科、神经内科、神经外科、急诊科、介入科、放射科、CT室、超声等科室服务能力得到明显提升。
尽管中心建设成绩引人关注,但在曹勇看来,进一步提升高唐人医综合能力,现实与理想还存在不小的差距。
“学科亟待发展,人才亟待引进”,仍然是曹勇当下最焦虑的命题。
“引进本级人才,意义不大;引进上级人才,一般不愿来;新招医学生,高唐县报考医学人少;即使招聘了本科生还需要等其规培结束,考出执业医师证,培养周期长,医院担负成本较高。进人难,留人也不容易。儿科、颅脑外科、麻醉科、超声科,好几个培养很好的骨干,跳槽到了待遇更好、平台更高的其他医院,导致科室出现很长的空档期,人才重新培养成本高。”
面对令人沮丧的现实,曹勇并没有气馁。破局谋变,他清醒地认识到:一定要构筑高级人才群,引来更多的“高僧”,把“庙”做大,才能避免人才断档给医院学科发展带来的创伤。
走近高唐人医门诊楼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滚动播放的来院专家信息大屏。在大厅中央,多位省级专家风采展示的易拉宝,亦凸显出医院对医联体建设的重视。
对此,曹勇解释称,“老百姓长途跋涉到省城、京城就医,为的是看到名医。为什么不把名医请到高唐来呢?一来服务百姓,二来指导当地医生成长。”
破解医院高层次人才缺乏窘境,曹勇介绍,实践中,医院通过第三方医生集团、主动邀请等多种途径邀请北京、济南、上海等地专家在业余时间来高唐坐诊、查房、带教,努力打造“家门口的京、沪、鲁大医院”。
曹勇深知,专家下沉到高唐,最看重的并不是收入,而是时间、精力是否发挥出了最大价值感。也因此,曹勇常常向本院接待的医生强调,不仅要把专家们带下来的知识经验认真吸收好,更要把专家服务过患者管理好,对预后结果进行跟进反馈。“如果把专家诊断出来的患者轻易放走了,就失去了专家下沉的意义。”曹勇强调。
稳定发展根基,招聘新员工,曹勇认为,高唐人医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医院,但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搬到新院区后,医院工作环境发生质的飞跃;珍视人才,医院给年轻人预留的发展空间也十分广阔;医院不遗余力大力培养,骨干人才成长速度快;发展得好,医院给与政策倾斜,晋升速度也更快。
2022年,凭借自身优势,高唐人医加大了投入,把招人门槛抬高到了研究生学历。“研究生们基本上都考取了执业医师证,素质较高,到岗后可以直接独立值班,上手快。经过上级医院的锻炼熏陶,经验也更为丰富,对医院运作机制已较熟悉,对所研病种有独到认识。让人欣慰的是,一些有想法的研究生在这里与院领导的发展理念产生了共鸣,他们不仅感到了医院对年轻人才的重视,也看到了医院优渥的培养条件和广阔的发展空间,最终选择加盟高唐人医。
招来的人才,医院还会花大力气培养。在CT室人员紧张的情况下,依然排除困难,选派3人到上级医院学习。为确保学有所成,无论费用再高,医院也会把学科骨干外派到国内顶尖医院学习。为扩大视野,医院还曾向省卫健委申请国外进修名额……
广邀约,高起点,狠培养,高唐人医为积蓄人才池,精诚所至,在所不惜。
02
智慧用人
不遗余力招聘、培养高学历人才之外,如何合理使用现有人才也是曹勇的重要考量。他把自己成长为骨科带头人的体悟融入到了学科管理方略中。在老主任的带领下,高唐人医骨科分科较早。分科后,人员技术力量逐渐增强,至今整个学科几乎没走弯路,发展得十分茁壮。
名院需要名医。在曹勇看来,医生扬名立万贵在“有所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把一个学科里所有的门类都学个遍。只有在某一个领域深耕、提升。做精了,才会收到更多患者的信任,获得更多的职业成就感。”
在这一思想的引导下,高唐人医将学科细分提上了重要日程。例如,原来的普外科有肝胆、胃肠、两腺、烧伤等多个专业。专科细分后,高唐人医将两腺、烧伤、胃肠分化了出来。专业细分后,每一个方向,常见的病种是有限的。这样一来,医生学习更有针对性。手术操作也会做得越来越精细、娴熟。最终的结果是有益患者、利于医院——手术时间越来越短,工作效率越来越高,患者并发症会越来越少,住院时间缩减,加快周转。
值得注意的是,分科过程中,高唐人医十分注重调动医生自身的主动性。“医生志趣统一,医院成就更容易显现。”曹勇表示,医院需求、医生工作经验之外,医生个人兴趣、诉求也是专科细分关注重点。
这一做法成效明显。例如,有医生对肝胆研究得较深。专科细分战略实施以来,医院将他留在了钟爱的肝胆领域。因为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喜欢的事,原来一星期也做不了几台肝胆手术的他,如今除了出门诊,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了手术室里,手术量突飞猛进。开展起ERCP(经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术)等新技术、新业务,也热情高涨。因为悟性高、兴趣浓、热爱学习,手术质量也得到很好保证,患者手术并发症大大降低了。并且,因为做得多,见得多,学得专,与上级专家交流时也更能产生共鸣,其职业成就感和自信心得到显著提升,工作劲头十足。
曹勇直言,出乎意料,专科细分还“意外”地带来了另一个好处——有利于医保DRGs的控费管理。
“原来,一个病种可能会有多个人在治。大家诊疗习惯、用药习惯不同,诊疗费用忽高忽低,很难进行统一控制。如今,专科细分后,管理某一个病种的成本,只需要关注对应的个别人,诊疗严格遵照临床路径管理,花费也是可控的。打开病种一查看,用药、耗材组成、成本是多少,是否有优化余地,简单明了,一清二楚。”
专业细分之外,高唐人医还根据院内外资源和新形势,对学科力量进行了调整布局。例如,在国内生育率下降的大环境下,医院将妇产科资源重新划分为妇科和产科,将产科打造成群众普遍能接受的家庭一体化产房。在耳鸣等耳鼻喉科慢性病发病率渐增的情形下,不断加强耳鼻喉科建设,完善设备,充实其技术人员力量。如今,医院耳鼻喉患者门诊量和手术量均已实现较大飞跃;建立慢病管理中心,借助互联网手段,落实建档人群慢病管理服务,着力实现“三高共管 六病同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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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之选
2021年7月,聊城市医保局在全市7家三级以上医院运行DRGs,高唐人医是试点之一。在DRGs付费制度设计下,医保对病种的支付标准是固定的,结余留用,超支自担。也因此,医院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做好成本管理至关重要。
曹勇深知这一点:“既然是试点医院,就要勇于探索,敢于亮剑。”
为适应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新语境, 2021年7月,医院对全院药品、耗材品种重新梳理了一遍。出台规定,除非临床必须,药品一律使用集采品种。药品尚未纳入集采的,也要在保证临床需要的情况下,替换为更低价格的品种。确保均质化治疗,同一个科室,医生们只能使用同一种产品。由此一来,医院剔除药品目录100多种药品。
与此同时,高唐人医还对2000余种耗材价格与供应商重新谈判,普降30%。达不到要求的,医院重新招标。高唐人医还通过多种手段严控药品耗材不合理使用,减少浪费,降低老百姓负担。
最终,通过优化住院流程,药品、耗材集采、低价替代,高唐人医住院患者次均费用下降1400余元。住院病种医疗费用医保结付率不断提升。
值得注意的是,如此大动干戈的改革,高唐人医落地得十分顺利。曹勇表示,这还得益于医院的广为宣传。2021年7月份以来,医院不断邀请外部专家、学者来院讲课,详解DRGs改革内在逻辑。通过培训学习,医务人员充分意识到,在新的形势下,主动转变思维,将成本管理到位的重要性。
曹勇坦言,因为试行阶段,个别学科病种支付标准还有调整空间。例如,现实中,一些运用高精尖技术的病种仍不能被支付标准补偿。一些老百姓也并不满足于基本医保的需求,宁可自己掏钱。这都是政策需要微调的地方。
“医院的本职是给患者看病,如果因为‘赔本’不去开展新技术,过上几年,医院就会落伍,老百姓也会用脚投票流失到县域外。”曹勇直言,在做好成本控制的前提下,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放慢发展高精尖技术的脚步。他深信,随着高精尖技术的普遍开展,相关耗材、药品有可能再次纳入集采,成本仍会降低。而那时,已先期开展的高唐人医已经占据了新技术制高点,便可在激烈的竞争中获胜。
谈起最近的一项部署,曹勇说,癌症中心的牌子已经批了下来,把工作做实,医院准备完善胃肠镜早癌筛查设备,加大相关人才培养力度,也已经与省立医院消化内科团队签约。
“每当有学科开展了新技术,每当看到有患者从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受益,心里都觉得挺欣慰。与自己多做几台手术相比,这会让更多患者从中获益。” 这是院长曹勇少有的成就感时刻。